「呀!」女人抱著頭小聲地驚叫,頭頂上傳來的轟隆聲和船體震動時的吱嘎作響彷彿在預告這艘船隨時都會解體化為一堆廢鐵。

  …不過這是這一波的最後一發熱追蹤彈了,再者,這艘可憐的沙帆終於衝進了白熾槍的攻擊範圍所不及的區域。

  「恭喜各位,我們剛剛通過了阿法貝塔的第一道關卡,接下來迎接我們的是刺針彈以及感應地雷。請各位綁好安全帶,這一關我們不能躲也不能逃,只有硬著頭皮闖進去了。」我看了坐在右邊的女人一眼,她臉色蒼白,兩手緊抓住椅子的扶手,肩膀聳的老高像是要把自己壓在做以裡面縮成一團一樣。我猜後面幾個人大概也是差不多的狀況,不過我沒有時間去做確認的動作。

  立體模擬地圖上顯示出我們與阿法貝塔的相對位置,以及從塔上對著船直線快速接近,以及從塔下如螞蟻搬窩似地漫延開來的無數光點。

  …刺針飛彈與感應地雷,在天上飛的是會先穿過裝甲才爆炸的危險傢伙,在地上等的是會爬到船上尋找熱源進行爆破,比土蜘蛛早兩個世紀研發出來的前期類型。

  …還有一公里半,這個距離有點要命…

  我看著不遠前方的一艘沙帆殘骸,想像這艘沙帆被擊毀後的樣子的時候,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冒了出來。

  飛過去吧。應該可以躲開這一波感應地雷,刺針的話就…

  「管他的!」我全速對著被沙掩埋一半的殘骸衝過去,在內臟彷彿都要被撞出來的衝擊之後,沙帆躍離地面。雖然躲開了數以百計的感應地雷,但還有數以百計的刺針等著我們。等落到地上的時候,這艘船是不是會被打成蜂窩的樣子呢?我實在不願想像那個景況。

  只有孤注一擲了!

  「所有磁浮裝甲前移到船頭!」我大聲命令電腦,顯示幕立刻被幾塊巨大的鐵板擋住。我現在唯一可以判斷情況的只剩模擬地圖上的圖示。

  …還剩一公里…

  鐵板被刺針的彈頭穿過,當它們陸續爆炸的時候,鐵板上頭便被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破洞。乍看之下有點像是某種蟲的窩一樣,感覺相當噁心。

  「拋棄所有磁浮裝甲,揚帆!!」

  當帆張開的瞬間,我們向前飛去的力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擋住,綁在胸口的安全帶勒得幾乎要讓人骨折。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女人發出了尖叫聲,而後面的男人們同樣地驚慌失措,而我並沒有跟著慌張的權利。

  「電、腦…拋棄、帆…」我掙扎著把句子從牙縫中擠出來。在棄帆的機械撞擊聲之後,這艘沙帆以更加劇烈的方式旋轉著,我整個人被安全帶緊緊地綁在座位上,被壓住的胸口讓我無法呼吸,甚至無法發出聲音。

  接著到來的是撞擊,一次又一次來自不同方向的撞擊。也許是船落地了在滾動或是其他什麼我不知道的狀況;我只知道沒有被安全帶綁住的手腳不由自主地被甩往各個方向,在無法判斷自己所在位置的混亂之中,彷彿響起了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以及慘叫聲,於是我掙扎著把自己在座位上縮成一團,兩手抱住膝蓋。

  然後一切歸於寧靜。

  但是事情並不會就這樣結束。

  我用顫抖的手解開安全帶扣,叫道:「快離開沙帆!」一邊就往艙門爬去。

  我聽見安全帶扣解開的聲音,也聽見喀啦喀啦因為手不聽使喚而無法解開的聲音,但我無暇去理會他們的求救聲。

  …這是性命交關的當頭,沒有辦法管別人的性命的!我聽著他們喊著救命救命,打開艙門跳了出去。

  一陣連續的噠噠聲響起,我的大腿一陣灼熱。

  完蛋,我居然忘了這邊的最後一道防線,我…

  我在沙帆上翻滾躲避機槍子彈,重重地落在沙地上。子彈打在沙地裡面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噴泉,我滾了幾圈勉強起身一瘸一瘸地跑到了阿法貝塔塔下的一扇門邊。

  「Only… only angel with wings!」

  門在沙子與縫隙間的摩擦聲中滑開,在我滾進去之前,腳踝又中了一發子彈。

  「該死!」混帳!我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就是天殺的那一次撤離行動也沒有!我抱著連受兩次槍傷的右腳在地上滾,痛的我無法控制吞嚥得動作,幾乎要口吐白沫,但終究還是撐了過來。

  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以及火光。不管最後他們有沒有逃出船,那些人都完了。我看著門在我面前關上,把室內與外頭的火光及轟隆聲隔絕開來。

  傷口依然灼燙,不過只要熬過第一次的痛楚就可以忍住了。我撕了衣服的袖子咬著牙忍痛把兩個傷口綁起來。

  …要想辦法到醫護室去,不然會失血死…

  一個人影出現在我面前。「你好,請問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

  一道光線從我的頭上慢慢往下移動。「醫護室,治療我的右腳…」

  「是的,匹勒格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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